影評人|影片《夹边沟》紀事

 

文/王栩

悲情中的恐懼是身在夾邊溝的這些勞改犯們共同的思想命途。為的是暫時忘記飢餓,更是避免睡著了後就這么死去,自己強打起思想,傾訴著彼此間是怎樣相約在這片荒涼的鹽鹼地。那些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言說無一不是自己所歷厄運的原初和開端。無論身為“同路人”的被棄,還是“鳴放”時做為被騙的獵物,於那一刻命若遊絲的傾訴下佐證了世事的世間和不堪。

過多更讓人不適的故事情節讓《夹边沟》的敘事美感偏重於陰鬱。這是恐懼主導的陰鬱,也是歷史背景冰冷而僵硬的還原。蒼藍的夜空作證,它所目擊的苦痛不論真偽,有那么一大群人曾經就像這種來過,活過,在死亡線上掙扎過,於尊嚴的丟棄裡。

認同心靈,在夾邊溝是一個“失位”的概念。那個概念於飢餓的映照下顯露出個體徹底的卑賤。當掙扎在喪生的邊緣,誰還會對心靈施加應有的認同呢。罪犯若此,管教若此。前者有如螻蟻般竭盡全力的苟活著,後者則將那些螻蟻視為不配為人的人而恣意踐踏。踐踏別人在電影裡做為時代的時尚演繹出了與發展史真實相差不大的復刻,即使招來詬病,卻也完整的維持了電影對苦痛基於毅力之上的展現。

——文中看法屬於作者本人,本人文責自負,與發文網絡平臺(含各類門戶網站、高峰論壇、自新聞媒體、社會公眾號)、轉載紙媒、和別人無涉——

毅力,給《夹边沟》整部電影注入了一個鮮活的心靈。那個心靈無所畏懼,在它的招展下,關於一段往事的表演藝術詮釋得以橫空出世,以饗觀眾們之餘,未必能給觀看它的人帶來多少畏憚和懼怕。倒是影片以紀實性的藝術風格表現出來的這些更讓人不適的攝影機將苦痛詮釋到了極致,成功的渲染出一片浸透了悲情的恐懼。

作者簡介:王栩。所用筆名有王沐雨、許沐雨、許沐雨的藏書架、王栩326,移居武漢。

(電影信息:《夹边沟》,導演:王兵,編劇:王兵、楊顯惠,執導:盧野、徐岑子,中國大陸,2010年)

(全文完。作於2022年2月8日)

有了不堪的世事對心靈的尊嚴墊底式的打擊,走進夾邊溝的他們在放棄一切的層面走得更加決絕和悲痛。這其中,只有極少數人還維持了最後一點心疼的清醒。電影裡,從北京來的董建義大概算是一個。在夾邊溝監禁的董建義,哪怕將自己的隨身攜帶衣服和鄰近的居民們換了吃的,也堅守著最後的尊嚴。具體表現在,那個曾經的醫務工作者,即使凍死,也堅決不吃草籽、老鼠等取代食材。他有幾塊壞掉的手錶,“浪琴”,既濃縮了他過去的尊嚴,又寄託了對時代那個電腦正常運行的寓意。

下載一段故舊,恰似翻揀軼聞般的在逝去的往事裡尋摸關於真相的要義,不論那個過程不適是否,對苦痛的認識必定深刻而殘暴。苦痛,影片《夹边沟》裡不容抹煞的呈現出,亦是頗具聽覺張力的表達。表達對苦痛的敬畏,如此,才會滋生對心靈源於內心深處真正的認同。

夾邊溝的日常同飢餓相連接,而飢餓是照鑑一段發展史難以迴避的話題。在此話題下,有太多沉重的故事情節浮漾世間,又悄無聲息的隱於時間的推移。那些故事情節既沒颳起多少矚目的大潮,也沒真正化作微粒成為發展史永遠揭過的一頁,它們就散落在發展史的角落旮旯,以不甚引人矚目的本貌任人下載、翻揀。

“誰都出不去……”是瀰漫著在影片《夹边沟》裡的恐懼。因了恐懼的侵擾,個人罔顧尊嚴的活著便成了農場裡那些所謂犯現代人日常的真切寫照。

寓意在影片裡那些延展了眾多涵義的細節裡閃現著對苦痛顯而易見的表述。戈壁灘上的荒涼,裸露在風沙裡的樹木,面帶菜式的勞改犯,這些詩意給苦痛添上灰黯的腳註。就連尖嘯的風聲在這飢餓的世間也似抑止不住的悲泣著。悲泣那些無主的孤魂,一個淺淺的坑就是埋骨的所在。可這種的所在竟也無法做為人死後尊嚴的憑依。董建義的屍體被人從坑裡刨出,扒光了衣褲,用做和居民交換糧食的同構之物。飢餓讓人瘋狂,令人蛻變成不折不扣的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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